走在他前面的人脚下一顿。
“我，我怂……”少年小声说，“这位大哥通融通融，给我抓下手呗……”
谢齐宣看了他一眼，什么都没说接着向前走。
少年在他身后贼兮兮的笑了，很不客气的直接抓住了他的手，过了一会还又沿着他的袖口往里钻了钻，贪婪的汲取着他身上的暖意。
两人就这样走着，最终停在了一扇门前。
“诶？”少年奇怪的出声，“这不是我刚才出来的屋子嘛？”
刚才他一直没注意，现在才发现他们又来了三楼中心的屋子。
少年在心中暗暗嘀咕：按理说现在直接把女鬼带走就可以，剩下的这些“灯”自己呆不了几天就会魂飞魄散了。他来着……难不成是想……
想到这，少年忍不住惊讶的挑了挑眉。
谢齐宣直接踹开门进了屋，看了看头顶的灯又回头看了看抓着自己的手死活不松的少年。
他似乎在想什么，半天才问少年：“你刚才……就在这？”
“是啊，”少年大方的点点头，“我之前一直在这里睡觉。”
谢齐宣又看了他一会，然后把他带到暖气片旁边让他把手放在上面，自己走到屋子中间推开杂物，徒手在地上画起了符。
少年懒洋洋的靠着暖气，百无聊赖的盯着谢齐宣，又明知故问道：“萨摩耶，你这是干什么呢？”
谢齐宣：“……”
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刚才这孩子叫的还是大哥吧……这才过了多久……他这是不怕自己了？
谢齐宣抬起头看着他，也没发火，“超度亡灵。”
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，那少年眼中突然带上了几分戏谑的笑意。
“他们不是也跟着害人了吗，超度做甚？刚才他们可是叫着要让我留下呢。”少年问，“难道不是该惩罚他们吗？”
“有无辜的人自然会被超度，那些有罪的，也是超度不了的。”谢齐宣低下头，接着画符。
他明明没有蘸东西，但手下却源源不断的画出红色的印记，看起来像魔术一样神奇。
少年知道，那根本不是什么魔术，而是谢齐宣的血。
“这是你的血吧。”少年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谢齐宣跟前，“如果这些人里，没有一个可以超度的，那你怎么办呢？刚才你进来的时候也看到了吧，基本没什么有无辜者的可能。”
谢齐宣抬起头，看着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。
“来。”他冲少年伸出手。
少年想也没想的把手递给他，随即被刚才还蹲在地上画符的人拽到了怀里。
谢齐宣动作利索的把大衣扣子扣上，硬生生把少年束成了胳膊紧贴身体两侧的“桶”，然后把他拎起来紧贴着暖气放到了被他一脚踹到暖气前的单人床上。
“你站在符上了。”他在怔愣着的少年的额头上拍了拍，“不要再捣乱。”
少年回过神来，气的连话都说不出，直接一脚踹过去。
可惜，谢齐宣早都已经回去接着画符了，怎么也踹不到了。他只好坐起身把胳膊从大衣里往出挣。
本身就是比他大了不止一码的衣服，动两下手就出来了。少年刚把大衣穿好，眼前突然亮起了细碎的光点。
少年抬起头。
谢齐宣画下符咒的最后一笔，那光点迅速变得越来越密集，转眼汇成了金色的旋风，“唰”的向四面八方散去。
无数亡灵在被那光点触及时发出刺耳的尖叫，随后变成一缕随风而散的黑烟。
紧接着，那金光消散，又是一道旋风聚起。
这时，那些金色的光点已变为淡青色，轻柔的扫过大楼三层的每一处。
少年微微睁大了眼。
这是……青天……
青天是十分高级的超度咒，会对在场的所有亡灵进行审判。发出的第一道咒术是“惩诫”，会对审判中有罪的亡灵按罪论处。
而第二道咒术才是超度，无辜的亡灵将会得到救赎，解脱入六道轮回。
这符咒好是好，但对使用者的消耗也不是一般的大，没有一定实力的人根本不敢使用。
淡青色的光点最终散去，只有某个角落传来一声叹息。
只有一个亡灵得到了解脱。只有一个无罪者。
谢齐宣一副丝毫没什么意外一样，安安静静的把所有东西摆回原处。
所有东西都回了原位，只剩下那张单人床。
少年坐在床边一动不动的看着他。
“有几个人被超度了？”少年问。
谢齐宣走到他面前，低头看着他，没有说话。
“值得吗？”少年接着问，“那么多血呢。”
他问的时候没什么表情，眼底没有任何情绪，平静的像问“今天吃了吗”一样。
可谢齐宣却莫名觉得，这个人好像有些不高兴。
“一个。也没什么值得不值得，”谢齐宣说着，似乎要伸手摸少年的头，“问心无愧罢了。”
出乎他意料的，少年一下子躲开了他的手。
“你要干什么？”他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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